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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团子  

【伉俪】《光影情谈》(一)

新坑很快完结    MB荣设定预警,注意避雷,暂时不虐(变态蓄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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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林在范已经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很久了。

    首尔九月的秋风已经带了点冬日的凛冽,套着外套的林在范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是那个男人却还穿得单薄,领子拉低到锁骨下面,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形状漂亮的锁骨,站在昏黄路灯下阴暗的角落里,不叫一点光照到他。

    在这幅情景之下,男人的身份实在是明显地有点扎眼了。

    林在范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朴珍荣冷眼看着那边那个已经鬼鬼祟祟地跟了他三四天的男人走过来,心说终于忍不住了啊。

    朴珍荣的职业,简单来说就是站街的,男妓。

    说起来可能会有人不信,干这行的虽然在旁人看来一样下贱,但实际上还是分三六九等的。最好的是高档会所里的那些,接触的人虽然心里一样龌蹉,但至少表面上穿的光鲜亮丽的,一笔生意下来也能挣不少。酒吧里的那些大概等价换算为白领阶级,自己拉活自己斡旋,虽然要看别人眼色,但也算可以。

    最落魄的就是站街的,风吹雨淋,碰上难缠的客人已经算是麻烦,要是正好撞上了便衣,你就祈祷能够拖着刚刚被操过一顿的身子逃出生天吧。

    朴珍荣就是最底层的站街男妓。

    他第一次见到那边那个男人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笔生意,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屁股要遭殃了,因为那男人一看起来就像是个精力十足的。

    可是那个人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朴珍荣一下子绷起了神经,该不会是来整改风纪的吧?不敢久待,朴珍荣提前收工,匆匆躲回了自己的小破出租房。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那人竟然还在那里,朴珍荣都快崩溃了,秉承着小心为上的生存理念,又是提前早退。

    那之后的几天每天都能看见一样畏畏缩缩的身影躲在不远处的广告牌后面,垃圾桶后面,电线杆后面。朴珍荣捂住脸,大哥,电线杆能挡住谁啊?

    不上班就没活干,没活干就没饭吃,没饭吃就会饿死。朴珍荣的人生方程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又令人绝望。

    不管那人是不是便衣条子,他今天绝对得拉到活,不然家里真的没吃的了。

    然后那个人就这么走过来了。

    朴珍荣赶紧挂上一副营业用笑容——嘴角翘起,眼睛像猫一样微微眯着,脑袋向一旁以微妙的角度歪着——根据他的顾客说他这样的表情业绩最为高效,叫人一看就想操 哭他。

    “用嘴巴的话就是两万块,真枪实弹来一发只要五万,地点随你挑。”

    声音也是矫揉造作的工作用声线,像是在水果糖上裹上一层巧克力酱,淋淋漓漓地往下滴落着粘稠的甜浆。

    对面的男人紧张地搓了搓手,朴珍荣维持笑容不变,心下暗嗤,难不成是第一次上街打野食?

    却没想到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叫林在范!”

    朴珍荣这回是真心震惊了,嫖客跟站街的自我介绍,他职业生涯里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所措,朴珍荣只是瞪着林在范的手看,脸上的表情在“你丫有病”和“客人你好”之间来回交换,好不精彩。

    半天没得到回应,林在范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从包里摸出几张钞票,又递了出去。

    朴珍荣一看见钱立马回了神,脸上立刻又堆满了谄媚的笑,细长的手指从林在范手里抽出那几张轻薄的纸张,飞快地一瞄,道,“两万?那就是用嘴了。”

    说罢扯住林在范的袖子几步把他带离到阴暗的墙角,毫不在乎地跪到了地上,伸手去拉林在范的裤链。

    却被人一把握住手腕阻止了。

    朴珍荣又一次惊讶地抬头,觉得这个奇怪的客人带给他的猝不及防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什么好兆头,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溜走。

    “我给你两万块,不要你帮我......我就想知道你的名字。”林在范眼神诚恳不像说谎。

    朴珍荣看了他半晌,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朴珍荣,我的名字叫朴珍荣。”

    “啊,珍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林在范眉眼舒展,笑得很好看。

    可是朴珍荣却无端感到烦躁起来。

    是那样吧,有钱人无聊的游戏,拿钱来救济他们这些“肮脏的,可悲的,行差踏错的人”,借此来换取满足感,其实本质上跟他来一炮后的满足感没有两样,只不过交换的形式稍有不同罢了。

    虽然感到烦躁,但是他又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余地呢?不需要被捅到喉咙肿痛,也不需要忍受身后的不适感,对他来说还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呢。

    既然人家付了钱,自己就得好好给人家服务啊。朴珍荣还是敬业的。

    “你是固定在这条街上,呃......工作的吗?”

    看啊,客人又发问了,朴珍荣连忙回答道,“对啊,对啊。”

    废话,你TM不是在这条街上堵了我一周了吗。这样想的同时朴珍荣的脸上依然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可是这条街上,这么冷清....”林在范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是只有小猫两三只,因为不经过什么主干道,在这种天气下半天见不到个人影也是常事。

    朴珍荣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去别的地方竞争太多了,更何况条子更多,不安全。”

    林在范脸上的表情复杂,斟酌了一会儿才纠结地问,“你干嘛干这个啊....多...不安全啊....”

    朴珍荣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没钱呗,不会干别的,脱裤子让人家上就能赚钱,多容易啊你说是吧?”

    朴珍荣说着话的时候眼角的笑意一点也没减,衬得他整个人明媚了不少,但林在范却觉得他宁愿看不到他的笑。

    这样的话,不该笑着说的。

    林在范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朴珍荣眨眨眼,用一种奇妙的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虽然顾客就是上帝,但是上帝大人啊,请恕我要拒绝您慷慨的馈赠了,我还有个约会呢。”

    他是说谎的,他并没有什么约会,实际上用后脚跟想想就可以轻易戳破这个谎言,谁会想跟一个男妓约会呢?朴珍荣只是隐隐有些焦躁地,想要离开这里。

    可林在范居然相信了,他呆呆地点点头,“哦,那这样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吧,下次再见!”

    朴珍荣把他的漂亮笑容保持到了最后一刻,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转过身有些急促地跑走了。

    林在范看着朴珍荣远去的瘦削背影,有些凛冽的秋风把他的步伐吹得支离破碎,林在范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朴珍荣一吹就要被吹跑了。

    那个身影很快转过街角不见了,可林在范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彷徨地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种天气里的日子,的确是会让人忘记些什么的。

    林在范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口袋里握了握,转身走向了巷口。

 

 

 

    朴珍荣第二次见到林在范的时候,真的可以用形容魄落来描述。

    林在范看着他红肿的嘴角和青了的眼圈吓了一大跳,扯着他转圈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同时嘴里一迭声地问,“珍荣啊!你这是怎么了?”

    朴珍荣心情不好,也懒得再去装出一副好样子,一把打落了林在范的手,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的?接了个王八蛋,操 了老子一顿不说,还把老子身上的钱都抢了!下次再让我见着丫的,看我不把丫废了!”

    朴珍荣恨得咬牙切齿的,一不小心扯动了嘴边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

    林在范明明不该心疼的,可是他的手却已经快他的思考一步,轻轻地落在了朴珍荣的脸上,指尖轻触着裂开的伤。

“你这伤要处理一下的。”

“嗯?哦,没事,我们这种人,皮糙肉厚的,自己就长好了。”朴珍荣不太自在地拂开林在范的手,他不是太适应这样正常情况下的温柔,有的时候在激素的作用下,他的客人也会这样温柔地抚摸他,但是那只是工作罢了。

    他扭了扭头,打量着冷清的小巷,“你在这里干什么?”

    朴珍荣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转,有意活跃气氛,便作势要往林在范身上倚,嬉笑着说道,“该不会在等我吧?”

    林在范一下子握住他的两个肩头,毫不遮掩地点了点头,“对,我在等你。”

    朴珍荣反而愣住了,他看着林在范的眼神,突然决意不管怎样都要阻挡对方的真挚,他并不擅长对付这种令人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的真挚。

    于是他细瘦的手臂像是条雪白的蛇一样攀上林在范的肩膀,捧住林在范的头朝他媚笑起来,他的声音再一次变得黏腻甜软,“既然你专程来等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心意啊...”

    他轻轻朝着林在范的耳朵里吐气,“我恰好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旅馆,经济实惠又安静,不会遇到你认识的人...”

    林在范握住朴珍荣的手腕——细到他用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圈起来——皱起眉头盯着因为衣袖滑落而暴露出来的手臂上的淤青,还有细小的混杂了一些土色的伤口,林在范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朴珍荣是如何得到这些伤痕的,被推搡在地上,粗糙的沙粒和石块是暴行的帮凶。

    林在范猛地把手放在朴珍荣额头上,而后者迟缓到来不及阻止。

    “你在发冷,这不是个好现象。”林在范一扫初见时的局促不安,皱着眉头有些严肃地说道。

    带着浑身的伤在冷风中吹了半天的朴珍荣带着些糊涂想,这男人这么有魄力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真的有点累了,那个混蛋揍人的时候忘了摘下他廉价的金戒指,他觉得他的肋骨在持续尖叫。

    林在范眼疾手快地扶住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落的朴珍荣,温暖的怀抱让朴珍荣发出一声低声的喟叹。

    他听见林在范的声音在问他家在哪里,朴珍荣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报了个地址,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叮叮咣咣一阵乱砸的声音,朴珍荣烦躁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猜测估计又是隔壁的情侣在吵架,顺手抄起枕头旁边的一根管子闭着眼往那薄如木板的墙上砸。

    别问他为什么在枕头旁边放根铁管,只要是经历过一个月三次入室抢劫的人都会至少抱有这种程度的自卫意识。

    没想到隔壁居然下一秒就砸了回来,朴珍荣火往心头冒,下一秒却咂摸出点儿不对劲来,不对啊,对比一下子听,刚才那阵声不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啊。

    卧槽不是吧!又进小偷了?可别啊,他这个冬天还指着那个工作一分钟歇班半小时的电炉子活命呢!

    朴珍荣抱着一种被入侵者保家卫国的豪迈感情攥着铁管就从床上跳起来,结果正好对上端着个碗的林在范活像是中了埋伏的惊恐表情。

    朴珍荣攒足的那一口气一下子全泄了,险险地调转方向把铁管砸到旁边堆着的衣服里,整个人跟哮喘发作了似的在那一个劲的喘。

    这下子可把林在范给吓坏了,随手把碗搁在桌子上赶紧过来帮朴珍荣顺气。

    朴珍荣喘着呢还不忘盘问林在范,“你在我家干嘛?!”

    林在范一脸无辜,“我送你回来的啊。”

    朴珍荣一下子噎住了,暂时被睡眠封闭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回来,朴珍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干出了把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带回家这种事。

    街头工作者生存守则101:永远不要把你的客人带回家。

    朴珍荣懊恼地按住额头呻吟了一声,林在范立刻如临大敌,“你怎么了珍荣?是不是头疼?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朴珍荣赶紧按住几乎要蹦起来的林在范,“不用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在范一脸的不放心,盯了朴珍荣至少一分钟,确认他的确没有再烧起来以后把还冒着热气的碗端了过来,“我试着给你做了点粥,你家厨房东西不太多...凑活着吃吧。”

    朴珍荣暗暗嗤笑了一下,岂止是不太多啊,他家厨房里除了满柜子的泡面就只剩下两个鸡蛋坚守冰箱了。

    他喝了一口,意外地发现味道居然不错,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货的胃甫一接到这口粥,立刻开始向大脑猛烈哀鸣起来,指示着朴珍荣三下五除二干到了碗底。

    朴珍荣有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本来有些开裂的唇瓣借着这碗粥又重新变得水光淋漓,林在范看着他笑眯眯,“吃饱了吗?”

    朴珍荣点点头,也不拿林在范当外人了,吃饱喝足就又想钻回被窝,一边摆着手,“多谢你了,今天不太方便,改天你什么时候再来,我报答你一下子,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还没沾上床朴珍荣就又给拽住了,他有点意外地回头,又看见林在范变回了第一次见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朴珍荣顶烦这种,仗着自己已经在对方面前老底掉光,语气痞痞,“又干嘛?”

    林在范捏着他的袖子,活像个要跟情郎诉衷肠的黄花大闺女,“要不,你别住这了...你看你这房子....”

    朴珍荣跟着他的视线一块儿巡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老式房子隔音极差,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进了厕所就是马桶,热水二十四小时不供应,洗澡都得靠自己烧水兑着洗....

    朴珍荣耸耸肩,甜蜜的家。

    “我不住这住哪?没钱换房子啊大哥,我这不就指着哪天傍上个大金主供我后半辈子吃喝不愁呢。”

    林在范好像已经打好了腹稿,立刻接着说,“你跟我一起住吧!我家还有个空房间,房租可以便宜收你的,不收也行,你就平常没事的时候帮我做做家务就行了...”

    朴珍荣像是从泡面杯里吃出个大虾一样,一脸复杂地盯着林在范的头顶——这是对方脑袋上他现在唯一能盯到的地方——半天才开口,“怎么,你这是要包养我?”

    林在范吓了一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不是要包养你...我是...”

    朴珍荣优哉游哉地看着林在范一副想解释又怕伤了自己感情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整个人往前一扑就挂在了林在范身上。

    林在范还正在抓耳挠腮地措辞,猛然被扑了个满怀,吓得赶紧伸手去接,朴珍荣扑在他怀里抬头一笑,“房东大人,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林在范低头一看,正好能看到朴珍荣灿烂的笑容,还有沿着宽大的领口看进去的一片春光,瞬间耳朵红到要爆炸,揽着朴珍荣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别开眼去慌乱地点头。

    朴珍荣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同时在心里感叹自己的乱来。

    这回他不只违反了街头工作者生存守则101,他连000都彻底无视了,他居然要跟只见过两面的家伙去同居(疑似被包养)了。

    朴珍荣眨眨眼,自己可真不愧是个不折不扣的完蛋玩意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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