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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团子  

【嘉珍/猪尔】小狗儿

伤心到爬墙

我可终于写了puppy line了 这是个还不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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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珍荣第一次见到王嘉尔的时候,对方可真是狼狈极了。

    深蓝色的牛仔裤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浆和不知道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染成白色的头发里乱七八糟地夹带着干枯的草叶和灰尘,怀里抱着一大捧土红色的布,手上虎口处流下来鲜红的血,把那块布染得都鲜亮了一点。

    “大夫!大夫!救命啦!”乱糟糟的青年风风火火地撞开透明的玻璃门,惊得旁边做完手术正等着主人来接的仓鼠从滚轮上一下子窜进了干草后面。

    朴珍荣镇定地说,“先生,我这里是宠物医院,您要包扎的话出门左转过两条街就是市立五院。”

    “不是不是!”青年立刻头摇的像拨浪鼓,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包裹给朴珍荣看,“是它,它腿受伤了。”

    朴珍荣探头一看,一下子对上了一双瑟瑟的眼睛。

    一只小流浪狗。

    毛发因为流浪生活而虬结打绺,末尾挂着泥块和污垢,微微呲起来的牙缝里还有点点猩红色。

    朴珍荣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搂住毯子的手,随后示意青年把那小家伙放到台子上。

    小家伙还有点怕,一落地就想跑,却被左围右堵无路可退,只能恹恹地在毯子里缩成一团,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两个人。

    朴珍荣小心地捧起它的腿,那条后腿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扭曲着,毫无生气。

    “骨折了,得做手术,还要好好照顾做复健才能恢复。”

    显而易见的结论背后隐藏着险恶的信息。

    青年显然没有意识到,只是着急地催促着朴珍荣,“那大夫您快给它做呀!救人一命....啊不是,救啥一命都胜造七级浮屠啊!”

    朴珍荣无法,只能挑明了说,“手术费用至少三千起跳,还有后续费用....你来支付吗?”

    “啊....这么贵啊....”青年显然被高昂的费用给吓到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朴珍荣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有善良的心当然是好的,但是善良并不能拯救生命,手术和药物才能。然而这两样都需要金钱来支付,朴珍荣开的是宠物医院,不是救助机构。

    就上个星期还有两个小姑娘救了只小猫来,说的好好的,让朋友送钱过来,结果手术做好了以后人却不见了。朴珍荣也不能怎么办,只能当自己做了大善人。

    两个人俱是沉默,却叫那手臂围栏里的小狗寻到了空隙,一个矮身低头就往台子底下蹦,朴珍荣惊了一下连忙去捞却是没抓住,小狗栽到地上趔趄了一下,许是碰到了伤腿,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呜咽,却还是拖着那条腿跌跌撞撞地躲到墙角里去了。

    朴珍荣当年选了这个专业,背了那么多砖块一样厚的大部头,自然是因为一腔热忱一腔爱,立时看不下去了,就要开口说不要手术费了。

    结果慢了一步叫人把他这个大善人的角色给抢了。

    那个青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小心地安抚着那受了惊的小家伙,一边扭着头来跟朴珍荣说,“大夫,您就救救它吧!手术费我来付!我把我身份证给您,跑不了的!”

    朴珍荣哪禁得住两双水汪汪的狗狗眼盯着,点点头,招呼了助手来把小东西抱上推车就往手术室里送。

    青年抓着推车的护栏亦步亦趋,嘴里不停地发出安慰的声响。

    朴珍荣把青年拦在手术室门口,指了指墙上的那块牌子,目光又瞟到他依然在往下滴血的手,开口道,“别进来,手术室不让进,你先去把你手处理了吧,别忘了打狂犬。”

    青年点头应了,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一个猛回神朝着朴珍荣喊,“我可不跑啊!我跑不了的!我叫王嘉尔!你可记住了!”

    朴珍荣正往手术室里走,还未完全关上的门险险地留下一条缝,正好够他把那三个字听了个清楚。


    骨折本来是个小手术,只是那个小家伙的腿断的太久了,骨头断裂处已经按着那扭曲的骨态长好了些许,只能截断了重新固定接板,花的时间就长了些。

    好容易下了手术台,朴珍荣嘱咐助手把还因为麻醉而睡着的小狗先送到内间去留心看着,自己歪了歪有些酸痛的脖颈一边往下扯着手套一边往外走。

    日头有些偏了,到了一天里最热的几个小时,路上都没几个人影,能躲的都躲进了自己的窝里。

    朴珍荣愣愣地望着门口,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钟。

    手术做了将近三个小时,包扎手上的伤口加打疫苗加排队加挂号加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三个小时也该够了吧?

    朴珍荣自嘲地笑自己不长记性,单手搓开手上的水笔盖子,在柜台上病历上写写画画,把给小家伙手术的费用划到了自己账上。

    座机叮铃铃地响了,他把话筒拎下来加在脖子和肩膀中间,嗯嗯啊啊地应着。

    扣了电话,他趴到柜台上,看着那只早就满血恢复的小仓鼠“吭哧吭哧”地啃着瓜子,手指在笼子上点点,“就剩咱俩啦,你主人今天来不了接你了,就再待一天吧。”

    仓鼠理都不理他,继续噼里啪啦地剥瓜子皮。

    朴珍荣突然觉得没劲透了,站起来伸个懒腰,决定任性一把提前关门。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呢,门口又一次闯进来一个人,朴珍荣觉得这撞玻璃门的声响实在是有点熟悉了,抬头果然对上了王嘉尔一脸灿烂的笑,好像是感染了阳光一样。

    他单手拎着好几个塑料袋,一下子堆放到朴珍荣面前,像是邀功一样地说,“哎呀大夫你快看看我给小豆子买的营养品!”

    朴珍荣扒拉开塑料袋看了看,里面是些羊奶粉狗零食之类的东西,还夹着几个颜色艳丽的玩具。

    “小豆子?你给它起的名?”

    王嘉尔猛烈的点了一下头,“对!我妈咪说名字普通一点好养活!”

    朴珍荣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手术费一千八,加上杂七杂八药品费看护费之类的两千六,后续还得打疫苗之类的,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在这里打。”

    话到这里他断了一下,眼神往那一堆挂着某超市logo的袋子上一扫,接着道,“看在你挺上心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八五折,现金还是刷卡?”

    王嘉尔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嘴巴张了又闭上,好像脱了水的鱼,窘迫几乎要挂在脸上。

    “能不能....分期付款?”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怕朴珍荣下一秒就大发雷霆把自己连带小豆子一脚踢出去。

    朴珍荣从来没接过分期付款这种要求,他本来也没打算开这个先河的,可是看着王嘉尔手上包着的绷带,他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拒绝。

    算了算了,既然他都回来过一次了,也不怕他再跑了,于是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王嘉尔的两颗葡萄一样的眼珠里立刻发出光来,隔着柜台拿那只好手一把握住了朴珍荣的手,两只眼睛笑眯了使劲晃着。

    “大夫您可真是个好人!当代活雷锋!大夫您叫啥啊?”

    刚下了手术台的朴珍荣给他晃得肩膀疼,使了个巧劲儿脱出身来,轻飘飘地回,“我姓朴,你叫我朴大夫就行。”

    朴珍荣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珍荣,听起来实在是过分贴合实际了,一个被亲人视作珍宝的孩子,寄予厚望,好像背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似的。

    朴珍荣有多么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名字,从跟他一起共事了三年的助手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珍荣”究竟是哪两个字就可见一斑了。

    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告诉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可是王嘉尔当然不满足于“朴大夫”这样一个生硬冷漠又墨守成规的称呼。

    好在他实在是很擅长起名字,小豆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小豆子~小豆子~过来呀~到哥哥这里来~来,握手!”

    王嘉尔摊着手掌笑得小括弧都出来了,可惜看在小狗眼里并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兀自拖着还不利索的腿脚磕磕绊绊地往朴珍荣那边蹭过去。

    王嘉尔立刻鼓起嘴巴,嘟嘟囔囔地抱怨,“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还一下班就跑来找你耶!连人家要请我吃饭我都没理呢!”

    说着往朴珍荣的方向投去幽怨的目光,在他脚下,小豆子正腻腻歪歪地拿脑袋蹭他的裤脚。

    但是或许你听说过三角恋吗?

    朴珍荣并不是太欣赏小豆子的“我本将心向明月”,毫不犹豫地开始照沟渠....哦不是,是照猫咪。

    他小心地拿脚把小豆子挑起来放到一边去,可惜四只小爪子一落地就又扑扑腾腾地蹭回来。

    朴珍荣没办法,只能就这样工作,好在那小猫只是来复查的,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好言好语地送走了小姑娘和她的猫,朴珍荣终于有闲心弯腰一把给正在谄媚地狂摇尾巴的小豆子捞起来,走两步搁进王嘉尔的胳膊弯里。

    “看好了,别老让他乱跑,才恢复没几天。”

    王嘉尔赶紧一把摁住眼见着就要逃狱的小豆子,喜笑颜开,“得令!报告朴朴!我一定会好好看住他的!”

    朴珍荣额头上的青筋猛然爆出来,手里的笔也让他捏的嘎吱作响,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王嘉尔两眼一瞪无辜的很,“我们的关系叫朴大夫不是生分了吗?你又不肯告诉我你名字叫什么,还不许自由发挥啊,也太独裁了点吧...你说对吧小豆子?”

    说完低头去逗怀里的小狗,小狗正四脚扒拉着想逃出去,着急地哼哼唧唧的,对上王嘉尔装模作样的问话好像还在答应似的。

    朴珍荣给他气得没脾气,又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冷不防讨烦的人凑上来,一头白毛在朴珍荣跟前晃晃荡荡,实在是让人心烦。

    朴珍荣笔往桌子上一拍,“干嘛?”

    “吃饭啊,我饿了...”

    王嘉尔是很知道自己的哪一种笑法是最讨人喜欢的,他从小就擅长这个,所以他就按照自己二十多年的经验朝着朴珍荣笑起来,是没人能拒绝的那种笑。

    果不其然,朴珍荣的眼神不自然地飘忽起来,硬撑着又写了几个字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丢了笔。

    “走吧,吃饭去。”



    王嘉尔是个有点爱逞强的人。

    观察了他大概一个周的朴珍荣咬着筷子上的豆腐这样想着。

    不然也不会非要拉着自己来吃火锅还梗着脖子不肯点鸳鸯锅,而落到现在被在微微微微辣锅里涮了五秒钟的菜叶给辣的嘶嘶哈哈的。

    朴珍荣看着旁边摆了一溜儿的跟他同姓的王x吉的罐子,觉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招手唤了服务员过来,要了碗热水又要了碗清锅里的汤。

    然后手动给他过两遍水,热水去辣油,清汤增味道,涮过了就给他放到盘子里。

    王嘉尔在桌子对面吐着舌头盯着朴珍荣看,眼光在朴珍荣的手和自己盘子里越堆越高的菜上来回转,突然叹了口气。

    朴珍荣抬起眼来,“怎么了?”

    王嘉尔摇摇头,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来一块牛肉,放在嘴里仔细地嚼了,咽下去,这才开口。

    “朴朴啊,你说说这可怎么办?”

    “嗯?什么?”朴珍荣手里的筷子也没停,隔着锅又给他空降下来块肉片。

    王嘉尔把手托在腮上,女孩子气十足的动作让他做起来也半分不显得娘气,反而有种莫名的俏皮感。

    “我可越来越喜欢你了呀,朴朴。”

    朴珍荣握惯了手术刀的手终于难得一见地一抖,夹在筷子上的一颗丸子“扑通”一下子又落回了汤碗里,溅出来好些汤水。

    朴珍荣眼见着那湿意从桌布上漫开,却不做任何动作。

    桌子底下王嘉尔拿脚蹭过来勾他的鞋尖,一下一下的,像是个小狗一样拱他。

    朴珍荣把腿往回缩了一点,王嘉尔又不屈不挠地伸脚往前跟。

    没头没脑的,又粘人,可却实在是叫人烦不起来。厌的时候拿脚挑开又再蹭回来,这一点王嘉尔可真是跟小豆子学了个十成十。

    朴珍荣的手指摩挲着筷子,火锅里的红油还不知疲倦地“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又似乎没怎么深思熟虑过地吐出来回答。

    “珍荣,珍宝的珍,荣宠的荣。”

    王嘉尔愣了一瞬,立刻又绽开灿烂的笑容,伸过手来抓朴珍荣的手。

    桌子显得有些太长了,王嘉尔抻直了手臂却还是离朴珍荣的指尖差那么一点点。

    朴珍荣手轻轻一动,这才叫王嘉尔好好抓上了。可惜他哪知道王嘉尔的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底下藏着什么啊。

    这时候丫正美滋滋地琢磨着呢,牵了我的手,你就是我的小狗儿啦。

    也不知道谁是谁的跟屁虫。


【远在店里的小豆子猛然惊起:仿佛感觉有人要抢我第一朴吹的宝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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